我以为我不会忘记身边每一位与我有过交集的人,不管是从小结缘的天真无邪的小伙伴们,还是说是与我流着相同血液的至亲们。
纵使记忆如何模糊,纵使回忆不太美好,我也不曾忘却那种身边有一个身影陪伴的感觉。
我记得第一次来到这个海滨城市,海滩上面人们玩耍的模样。
我记得父母辛苦上班一天,晚上回到家瘫在沙发上为了争夺遥控器而大声说话的模样。
我记得开学报到第一天,秦老师脸上带着微笑,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的模样。
我记得邻居家和我差不多大的叫茉莉的女孩,清脆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,然后满脸笑容转过头去的侧颜。
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。
直到某一天,我发觉到了异常。
而那一天曾经是我最无法忘记最有意义的一天。
我发现我的心里缺失了最重要的一半。有一股难以言语的空荡的感觉,像搅拌机一样拧着我的胸口,使我夜半中从噩梦里惊醒,冷汗溢出,喘着粗气。
我醒在那一天的凌晨,然后再无睡意。
我打开了我隔壁房间的门,一眼望去,却是空荡荡的,除了紧闭的窗户,连一个椅子都没有。我走到房屋中间,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。有点熟悉,好像是她身上的香味。
她?
她是谁?
为什么我想不起她的模样,想不起她的声音,她曾经住过这里吗,在这间空无一物的房间里?
我无法确定这里之前是否有这么一个人。
我不明白为何这里的房间空的就像成语描述的那样家徒四壁,即便没有人居住,也可以当做杂物间,也不至于一点东西都没有。就像约定好的那般,全部消失,不留痕迹,不留思念。
努力的思考,却怎么也想不出理由来说服自己这里不正常。
我突然感到心底里一片冰凉,于是扬起手狠狠地向自己的脸上扇了一下。脸颊微微发热,脑袋也清醒了不少。转过身,我走出房间,慢慢合拢房门,不让它发出一丝声响。
我不清楚我为何要这么做,就像是怕惊扰了某个人一样。
那个人,是她吗?
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存在过。
倚靠在门上,沉默半响,我开始疯狂般的寻找她的踪迹。
我翻遍了整个家,从前门到后门,从房顶到地毯下,每一个抽屉,每一个袋子,每一个箱子,每一本书,甚至是垃圾桶都不放过。手指渐渐已经麻木,大腿好似灌了铁铅,每走一步都是摇摇晃晃的,但是我却不肯停下来。
一定有,一定在哪个地方,一定会找到的。
一夜无眠。
当薄薄的晨雾散去,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熄灭,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的时候,却只照亮了一片狼藉。
没有,没有,不管哪里都没有!
我蹲下来,开始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嚎哭起来。
自父母去世以来,我又一次哭的歇斯底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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